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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个病人是货车司机，小伙车上常年备着几箱矿泉水，却并不是用来喝的，是他每开几十分钟车就必须拿水浇头让自己清醒，否则就困倦难耐……两年间他经历过三次车祸，每次都因开车打瞌睡而起，万幸都是轻伤。我郑重告诫他，若不是此次查出了问题的根本所在，下次事故恐怕他就不会这么幸运了。他却始终认为自己每天能睡足八九小时，睡眠没问题。”
这是云南省第一人民医院呼吸科睡眠医学中心吕云辉主任给我们讲述的一个门诊患者的真实经历。白天嗜睡是睡眠呼吸疾病的一个关键表现，一些日间“秒睡、嗜睡”的具体场景和细节常常难被发现。
这些日间“秒睡、嗜睡”都是病！
“但凡在非正常睡眠环境、不该睡觉的场景下频繁因极度困倦而睡着，而夜晚睡眠时长又是够的（通常七八小时），这样的患者来我们门诊几乎一查全都有睡眠呼吸的问题。”
吕主任为我们列举了几个病例，都是除了白天嗜睡的常见情况之外在日间“秒睡、嗜睡”的具体场景和细节，以此提醒大家，若您在日间有类似的表现，要到医院做睡眠监测，及早发现问题，及早治疗：
“第一种典型场景是稍微静止不动时就能秒睡。我们有一位女患者总是在开车等红灯时在那短短十几秒、几十秒之内睡着，换绿灯了她都不知道，每次都是后面汽车按喇叭把她惊醒，因此没少被责骂。来我们这做睡眠监测，一查就是严重的睡眠呼吸暂停，一次憋气能长达120多秒，看似一晚上睡了8小时，实际上真正有效睡眠时间严重不足；还一位老教授是某医院领导，罹患甲减后出现睡眠呼吸障碍而不自知。发觉异样源于重要会议中频频入睡。他坐在第一排领导席，尽管讲者发言时声音洪亮，他也能坐着酣然入睡甚至打起呼噜。很多次助理不得不走到身边提醒，他本人也倍感难堪。”
“第二种典型场景是白天总感觉极度困倦。有些人在乘坐公交车、地铁时经常睡着，有时候站着、靠着、拉着扶手也能睡着，白天想方设法找地方睡。刚才那名司机就属于这种情况，还有一名电视台女编导告诉我们，她几乎每天白天在机房剪一会片子，就能困到不得不躲进卫生间坐在马桶上睡觉，感觉整天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注意力也不常常不集中，别人跟她讲话，她总是走神。这位患者做睡眠监测也发现是严重的睡眠呼吸疾病，还合并肥胖低通气综合征。”
吕主任告诉我们，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夜里睡的时间再长，也不能够解乏，因为他们的夜间睡眠几乎处于“无效睡眠”，因此白天会嗜睡、秒睡。在此提醒大家，如果白天经常不由自主就睡着，再加上夜晚睡觉会打鼾，那就要警惕是否患有睡眠呼吸暂停了。
更夸张、极致的例子……这种情况很危险！
“有一个病人更夸张，他跟我描述说，他几十年来每天早晨睡够时间后起床都感到很难受，头昏脑胀、疲倦、瞌睡，反而有时候打了一个通宵麻将，第二天却感觉精神抖擞。”
这种奇怪反常的现象如何理解呢？吕主任告诉我们，这种情况属于典型的睡眠呼吸问题，患者在夜晚睡眠过程中呼吸暂停导致缺氧得很厉害，反复憋醒，因此大脑几乎每天夜间都处于缺氧的状态，白天就头昏脑涨，混沌难受，但偶尔他通宵打麻将，由于整晚的呼吸是正常的，并不缺氧，反而第二天没有太明显的症状。
“睡眠呼吸障碍导致缺氧严重后有一些极致的情况非常危险。比如，有些患者合并其他基础疾病，如慢阻肺病、高血压、心血管疾病，严重的呼吸暂停和缺氧导致二氧化碳潴留，达到一定程度就会造成大脑抑制，甚至是失去意识，这种情况下患者常常会有生命危险，临床上也需要高度警惕。有一位肥胖打呼的患者刚送来医院时就处于严重嗜睡的状态，一睡着就呼吸暂停缺氧，嘴唇都憋紫了，医生嘱咐家属一定不能让他睡着，所以家属一直和他说话聊天，可聊着天患者也不断地睡过去，最后不得不左右开弓扇巴掌把他打醒，因为像这种患者一旦真正进入昏迷嗜睡，很可能就再也叫不醒了。这是极致的危险病例。”
呼吸暂停、甲减、肥胖低通气等导致的“缺氧”是主因
“总结来讲，睡眠呼吸暂停、甲减和肥胖低通气等都可成为日间秒睡、嗜睡的病因，核心就在于它们都可直接引发慢性缺氧状态，干扰正常的‘睡眠——觉醒循环’。”
吕主任告诉我们，比如睡眠呼吸暂停的患者，夜间反复呼吸中断，每次暂停都导致血氧饱和度下降，大脑在缺氧刺激下频繁觉醒以恢复呼吸，睡眠被切割成无数碎片，货车司机和那个等红灯睡着的女患者就是典型例子；比如甲减患者因甲状腺激素分泌不足，新陈代谢减慢影响呼吸中枢功能和呼吸肌力量，导致通气量减少，进而引发低氧血症，那位老教授就是典型例子；肥胖低通气综合征因肥胖者的胸壁负担重，呼吸费力，通气效率低下，造成二氧化碳潴留和持续性缺氧，那位电视台女编导就是典型案例。
“极致病例中那位肥胖患者因为缺氧和二氧化碳潴留处于严重嗜睡状态，聊着天也能秒睡，这种缺氧和二氧化碳潴留导致的大脑抑制若不及时干预，可能从嗜睡发展为浅昏迷，进一步导致肺性脑病，进展为不可逆的脑损伤或猝死。因此，这些疾病通过‘缺氧’这一共同通路破坏睡眠质量，让日间嗜睡、秒睡成为预警信号，一定要引起我们的重视！”吕主任强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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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家简介
吕云辉
云南省第一人民医院睡眠医学科主任；主任医师，教授；中国睡眠研究会常务理事；中国老年医学会睡眠分会副会长；中国医师协会睡眠医学专业委员会常务委员；中国睡眠研究会睡眠医学发展工作委员会主任委员；云南省医师协会睡眠医学专业委员会主任委员。